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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醪糟蛋与昌平君


食盒打开,是一碗还泛着热气的醪糟蛋。

服侍在一旁的寺人上前,测过这碗醪糟蛋无毒后,才从羊生手中,将蛋端到秦王面前。

李斯瞧见碗中吃食,奇道:“王上,这是鸡卵?”

秦王不悦地瞥他一眼:“寡人没瞎,自然看得见这是一碗鸡卵。”

问题是,扶苏好端端的,送这个作甚。

又不是什么稀罕吃食。

话音落下,秦王便瞧清了碗中和鸡卵相依相伴的形似饭粒的一团。

他沉着脸,点了点远处的羊生,命他上前解释。

羊生道:“王上,这是长公子夫人自东乡带来的一道吃食,名为醪糟蛋。以醪糟佐以鸡卵煮成,汤中还带了些许甜味。是长公子今日尝到,觉得新奇,命奴婢带进宫,呈给王上。”

羊生这个家臣,某一方面像极了扶苏。

坚决不肯做阿谀奉承之辈。

后一句,其实是娥羲私下叮嘱羊生加进去的。

李斯立刻道:“长公子孝顺。”

秦王阴沉的神情,虽然在听到羊生的最后一句,稍稍缓和。听了李斯这么一说,又冷哼一声,道:“那小子当真是有心,怎么不亲自送进章台宫来。”

国相尉缭捋着他的一把小胡须,道,“臣听闻长公子今日是要出城去安抚那些伤残将士及其家小。”

秦王道:“作为寡人的长子,他知道去做这些,倒还算有点可取之处。”

“然,王上,此事倒也提醒了臣。”尉缭老神在在,毫不在意,瞬息之间秦王落在他身上那股陡然凌厉的视线般,道:“长公子今已成婚,也该到入朝参政的时候了。”

秦王不语,提着象牙箸,夹了一枚醪糟蛋咬了一口。

吃惯美食的秦王,难得一愣。

这醪糟蛋,果然带着甜味,不仅偏甜,还隐隐带着些许酒味。

李斯是没想到,尉缭这么个老奸巨猾的人,竟会主动站出来,将扶苏架在火上烤。

不由微微侧目,多看了他一眼。

但秦王既然不搭茬,只是一昧吃儿子孝顺的新鲜吃食,尉缭再头铁,也多不了一点,并不曾多说扶苏的事。

秦王留他二人至此时,自然也不是闲着无事就想听李斯和尉缭辩驳辩驳。

刚刚打完魏国的秦王,鸿鹄满志。

飘得很。

一双鹰目,迅速转向了余下几国,叫尉缭和李斯来,自然是将先打隔壁老张家还是先打隔壁老王家这种选择题抛给他们。

不过,

目前看来,是用不着尉缭和李斯分析了。

扶苏的这碗醪糟蛋送得有点太巧。

秦王适时想起了一个叛他而去的故人。

昌平君。

这是一段不太愉快的记忆。

秦王负着手,在殿中踱了两个来回。

这两个来回间。

他想了很多。

他的乖儿子扶苏。

那碗醪糟蛋。

越想,越觉得那蛋像极了昌平君的人头。

秦王莫名有点兴奋。

不。

不是有点。

是越想越兴奋。

他问尉缭,“国相觉得,以秦国如今兵力攻楚,有几成胜算?”

尉缭在心里嘀咕,秦王果然是很痛恨背叛他的人。

他一向胆大包天,滑不溜秋地,将问题抛了回去,“王上,可已想过要请哪位将军挂帅出征?”

秦王没有说话,却第一时间想到了王翦。

王翦年迈,须发业已花白。

这般年迈的老将,却是秦国的一根定海神针。

咸阳城外,娥羲探望伤残将士时,也没有少听他们提及她大父的名号。

她没成婚前,常跟着大父阿父到这边来。

良将之后,没什么架子,经常给这里的人送吃的用的,这些将士对她的态度自然热情。

见到娥羲,先凑过来,七嘴八舌地问女公子近日好不好啊,老将军呢,老将军近况如何?

娥羲一一应了,又看眼身侧的高大少年,跟将士们介绍,“这是我良人,咱们秦国的长公子扶苏。”

将士们一愣,才齐齐向扶苏行了大礼:“拜见长公子。”

扶苏没什么架子,温声让他们都起来,“诸位儿郎都曾为秦国出生入死,说起来,是扶苏当郑重拜谢诸位才对。”

人群攒动里,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兵道,“一向听闻,咱们秦国的长公子颇有贤名,今日一见,果真如此,果真是个温和谦逊的人啊。”

是不是温和谦逊的人。

自然不是两三句话能看得出来的。

将士们,还是热情跟娥羲聊天得多。

对扶苏,就是敬重有余。

偏偏扶苏听他们聊起军中的事,也来了兴致。

王翦这个老将军,他的行军风格很明显,明显地谋定而后动。

以最小的损失拿下战役的胜利。

不过,此时说他是秦国第一杀器,倒也不尽然。

秦国一直人才辈出,前有蒙恬,后有李信。

再往前几年,在秦王面前存在感更强的是已经去世的蒙骜老将军。

若蒙骜尚在,王翦依然是那个王上用我我就打,王上不用我我就在家苟着的朝堂‘小透明’。

王翦年轻时,还经历过人屠白起的时代。

这就不能不怪他过于谨慎小心了。

放近了说,赵国名将李牧。

只有冤枉他的人知道他有多冤枉。

李牧死于秦国的离间计,亦死于赵王的疑心。

王翦最善于吸取教训,到这个地步,谨慎到定下严明的军法律例,给军中的残兵伤将安排去处,都事无巨细报给秦王。

你不管秦王爱不爱看嘛。

全部上报给秦王就对了。

王上您看,臣对您真的是一点保留也没有。

战役一结束,就麻溜地将兵权虎符上交秦王。

可谓是多方面无死角杜绝被秦王疑心的可能。

扶苏听完,倒不觉得王翦如此谨慎有什么,感慨道:“朝堂上像王老将军这样的臣子多一些,就好了。”

娥羲道:“大父听到良人这样说,恐怕又要进宫给王上表忠心了。”

扶苏一愣,笑出声来:“何至于此呢。”

怎么不至于此。

娥羲默默道。

扶苏还是低估了王家人的惜命程度。

就连王家族人,都被约束得只能在东乡做一群老老实实的淳朴乡下人。

谁敢作奸犯科破坏王翦的苟命大计,等不到朝堂上的政敌出手,王翦会自己先出手削骨疗毒。

娥羲十岁前,一直跟她大母留在东乡,也有震慑王家族人的意思。

这时候,对女性的束缚可没后世那么严重。

在东乡,还有不少女子在外行走顶立门户的存在。

若不是因着父母的缘故,娥羲恨不得一辈子窝在东乡做她的淳朴乡下人。

咸阳的富贵,哪有田园生活安逸。

好比此刻,奔波了一日,刚回到咸阳,就惊闻‘噩耗’——

秦王要出兵攻打楚国了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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