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2章 大哥是在和我表白吗？

广场上零零散散坐着些乘凉的人。

岸边的围栏旁站着一对手牵手的男女，那是和她同一届的南城中学的校服.

她在南城中学读了一年高一，才转学到京城一中。

今天在考场里还遇见了同学，对方一眼就认出了她。

听到周肃白的问话，她从那对身影上收回视线，下意识否认，“没有啊。”

周肃白端起酒喝了一口，看出她的回避，并未强求。

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，“你认识那两个学生？”

“好像是我高一的同学。”

宁染秋答道，正准备给周肃白讲一下这两位“奇葩”的同学。

结果两人忽然紧紧抱在一起，动作稚嫩甚至粗暴地吻了起来。

简直是互啃。

“……”宁染秋尴尬地咳了一声，赶紧从袋子里抽出两根烤串，“大哥，快，快趁热吃吧。”

“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？”周肃白眼眸微动，视线落在她慌忙移开的脸上，又不紧不慢补了一句，“既然认识的话。”

“……人家在忙呢，我还是别去打扰了。”

那画面简直没眼看。

“确实挺忙。”周肃白似笑非笑地说了句，并没有就此打住，“他们俩都是你的同学？上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？”

宁染秋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这两个陌生人如此感兴趣，只得无奈地回答，“嗯，这俩人是我们班里有名的情侣学渣，按时上学就是为了谈恋爱，没想到三年了，还是这么黏黏糊糊。”

“高一就早恋？”

“听说他们俩是青梅竹马，大概初中就在一起了。”

周肃白沉吟片刻，忽然话锋一转，“小秋上学的时候有喜欢的人吗？”

“转到京城之前没有。”

“那意思是，转到京城之后有？”

宁染秋一愣。

她以为他是问转到京城之前。

不成想随口的回答，让自己跳进了一个坑。

宁染秋抿了抿唇，偷偷抬眼看他，没想到正好撞入他的眸子。

“看我做什么？你难不成……喜欢的是我？”

周肃白语气波澜不惊，说出的话却威力巨大，让她一瞬间红了脸。

很多时候，她总用下意识的否定来掩盖内心真实的想法。

但这一次，她没有。

她鼓起勇气，直视着他的眼睛。

像是从深沉的水中捕捉游鱼一般，想抓住他的想法。

奈何那双眼叫人猜不透。

宁染秋的勇气只支撑几秒，毫无所得的顿挫感让她败下阵来。

“不……”

她刚说了一个字，却被周肃白忽然打断。

“宁染秋。”

他郑重其事地喊了她的全名。

在此之前，他几乎从未这样连名带姓地叫过她。

宁染秋心口一紧，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。

“面筋吃完了。”周肃白平静地把她手中的竹签拿走，又塞给她两串羊肉。

宁染秋莫名紧张了一瞬，又什么都没发生，有点搞不懂他的意思。

她呆呆地接过烤串，正要若无其事往嘴里送——

“小秋，”他再次开口，“你记不记得元旦跨年那晚，我喝多了回家抱着你，说让你不要走？”

“？？？”

宁染秋刚放松的神经一秒拉紧。

他不是和晚意说什么都不记得了吗？

难道……

“对，其实我记得。”周肃白淡淡道，“只是怕你尴尬，所以后来才说忘了。”

宁染秋：“！！！”

所以这半年来，他一直记得当晚的事，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。

他怎么可以表现得如此情绪稳定啊！

那他当晚说的，到底是神志不清的醉话，还是……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呢？

“我当时说的不是醉话，”周肃白仿佛能洞穿她的内心，每一句话都精准地说在心坎上，“而且我说让你四年后也不要走，你那时候没有回答我。现在，我再问你一遍——”

他微微停顿，“小秋，不管四年、五年或者更长时间，你能不能不搬走，永远住在周家？”

永远？

宁染秋大脑像是宕机了，根本无法处理这两个字背后所蕴含的深意。

只能抓住最表层的逻辑，语无伦次地说：“应……应该不可能吧，我没有理由永远住在周家啊，总是要搬走的……”

“理由的话，我给你一个。”

宁染秋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。

强烈的预感涌上来。

她像只迷失方向的小动物，拼命想要抓住那个念头，却只寻获到一片朦胧的感觉。

“什么理由？”她听到自己茫然又带着点颤抖的声音。

周肃白微微俯身，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。

江边的灯火在他眼中映出细碎而温柔的光。

他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姑娘，一字一句说：“为了我留下来。”

宁染秋彻底愣住。

江风徐徐，带着夏夜的微凉。

周肃白注意到羊肉串的油脂顺着竹签流下来，快要沾到她的手指。

他从袋子里抽出纸巾，动作自然地准备帮她擦拭，却在触碰到她之前停下来。

指尖摩挲着纸巾，他的声音轻轻柔柔，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，“可以吗？”

宁染秋长长的睫毛轻颤几下。

好一会儿，终于消化完了所有信息，目光清明几分。

她垂下视线，小声嘟哝着问：“为了你留下是什么意思？我不懂，大哥能不能……讲的明白一点。”

她需要确切的答案。

周肃白弯起唇，“意思就是我们在一起吧，你作为我的女朋友留在周家，至于四年后……可能已经领证了，不能再仅仅是‘女朋友’的身份。”

心底所有的不确定，在这一刻终于被明确无比的话语驱散。

宁染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激动，“大哥是在和我表白吗？”

“对，周肃白喜欢宁染秋，在和她表白。”

明确至极。

尽管内心尖叫奔涌，宁染秋表面上仍在极力按捺。

然而，十秒之后，唇角的笑意死活按捺不住了。

“想笑就笑吧，别给憋坏了。”

宁染秋“扑哧”一下笑出声，灵动的眸子似星空一般璀璨。

她笑着花枝乱颤，又羞赧地转过身不看他。

“别乱动，油滴在衣服上了。”周肃白握住她的手腕，强迫人转回来。

宁染秋下意识低头看了看，却没看到油点子。

反而注意到周肃白不知何时挪得很近，肩膀与她相贴。

他依旧捏着那张纸巾，却没有下一步动作。

他似乎在等。

等着她的回答。

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，A选项是同意，B选项是不同意，小秋，这道题你选什么？”

宁染秋感受到手腕处传来他掌心的温度。

她深吸了一口气，努力平复下激动的心情，缓缓抬起头，“这对我来说是一道难题，想问问大哥正确答案是什么？”

“对我来说正确答案是A，小秋要选吗？”

“大哥的选择一向正确，既然你说A是正确答案，”她仰头望着他，“那我选A。”

说完，她晃了晃那只被他握着的手，眉眼弯成了月牙。

“现在，大哥可以帮我擦手了吗？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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