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1章 小姑娘不高兴了

考场外人头攒动。

家长、考生，高校的招生办和发传单的培训机构人员、戒严的警察，以及扛着摄像机的媒体记者。

空气闷热，夹杂着各种嘈杂的交谈声。

当地电视台的记者正在人群中搜寻，很快锁定树荫下的一对拥抱着的年轻男女。

两人看着都不大，像是刚结束考试的考生。

记者会心一笑，高考后恋爱也自由了。

男帅女美的情侣考生，更有话题感。

记者与摄像师交换了一个眼神，默契地向树荫下走去。

“抱歉打扰一下，二位是今年的考生吗？”记者微笑开口，话筒递了过去。

宁染秋正拉着周肃白的手，说着最后一门考试的题目比起模拟考要简单不少。

突如其来的采访打断了她，她下意识松开手，动作飞快地向旁边挪了一步，与周肃白拉开距离。

这是地方台的记者。

亲密的画面要是被拍下来播出去，难保会被谁看到，影响总归不好。

记者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，温和地笑了笑，，“小姑娘别怕，高考已经结束了，现在可不算是‘早恋’啦——多说一句，你和男朋友站在一起真挺般配的。”

宁染秋的脸瞬间染上红晕，悄悄去看周肃白。

然而，对方看过来的眼神却比她冷静得多。

他注视了她两秒，转向镜头，“我不是考生，这位也不是我的女朋友。”

宁染秋抬起眼看他，听他又吐出三个字，“是妹妹。”

心里忽地一空，像是从高处坠落。

“哦？不是情侣吗？”记者有些意外，“两位刚才……抱歉，我还以为是……那我单独采访一下这位考生吧，请问你觉得今年的考题难度如何？”

宁染秋原本扬起的嘴角，已经落了下来。

瞥见那黑洞洞的摄像头转向自己，她强压下心头的情绪，重新弯起一抹标准僵硬的微笑。

-

简短地采访几句后，记者和摄像师道谢离开。

周肃白自然地伸手，想去牵身边小姑娘，却见她忽然低下头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说：“大哥，我先给我爸打个电话，汇报一下考试情况。”

凝视着她过分“高兴”笑容，周肃白收回手，淡淡应了一声，“好。”

牵手这个举动，就这样被自然而然地绕了过去。

宁染秋一边接通电话，一边朝家的方向走去。

这个电话似乎格外长。

她从考试题目聊到大学和专业，挨个把适合的大学讨论了一遍。

快到小区楼下时，她又开始问起父亲宁春放在外地的情况。

周肃白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，到了五层，等着她开门。

宁染秋举着手机，状似不经意地回头瞥了他一眼。

那眼神里带着点微妙的疏离和尴尬，于是她又赶紧补上个客套的笑容。

“时间还早，大哥不先回酒店休息一会儿吗？”

她打开门，却没有立刻进去，而是转过身，堵在门口说出这番话，“这两天为了照顾我考试，你也累坏了。要不……你先回去休息？今晚就先不吃了，晚饭我自己解决就好。”

周肃白的手搭在楼道里生锈的铁皮栏杆上，指尖轻叩几下，回味刚才那个笑容和眼下这番话。

小姑娘不高兴了。

至于是为了什么……

他隐约有点想法，还需要确认一下。

“确实有点累了，”周肃白说着，手掌越过她的头顶，把那扇开了一条缝的门大大地推开，“所以先进去再说吧。”

宁染秋：“？”

之前因为要避嫌，他恪守礼节不进门。

这几天因为要照顾她高考，而且和宁春放打过招呼，他才多次进出。

可刚才他不是亲口说，是“妹妹”吗？

现在高考结束了，他照顾“妹妹”的任务也完成了，怎么还要进来？

宁染秋心里吐槽，可又不敢开口赶他走。

只能在脑子里不高兴地嘟哝几句，跟着他进了屋。

-

周肃白来过几次后，对家里的布局已经比较熟悉。

他进门后，熟门熟路地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，一双递给她，一双自己换上。

随后径直走向厨房，从橱柜里取出玻璃杯，倒了两杯水。

宁染秋偷偷观察他的举动，心里琢磨着，他大概是想在这里歇一会儿，等她一起去吃烧烤。

看来这顿烧烤是躲不掉了。

她又在电话里和宁春放说了几句，认命地挂断电话。

走进卫生间关上门，她缓了缓情绪。

再出来时，脸上恢复了平时面对他时的模样。

“大哥，你要喝点茶叶吗？”宁染秋走到柜子前，一边翻找一边问，“不过我们家没有专门的茶具，只能简单地用开水给你冲一杯，味道可能没那么好。”

周肃白已经喝完了大半杯水，小姑娘这会儿才想起给他泡茶。

他无奈地笑了下，“不用麻烦了，我已经不渴了。给你也倒了一杯温水，过来喝吧。”

“嗯，好的。”宁染秋应了一声，真就乖乖走到沙发边坐下，双手捧起杯子喝水。

一时间，客厅里只剩下沉默。

或许是觉得气氛太冷，她不得已又找了个话题，“大哥，一会儿真的要去吃烧烤？前几天吃的时候，你都没怎么动，要不换点别的吃？”

“你不是想喝酒撸串？”

“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喝酒……”

“我想喝，”周肃白凝视着她的眼睛，眼底是看不透的情绪，语气又像是逗小孩，“上次我吃得不多，也许就是因为没有酒的缘故。小秋就当是陪我去喝吧。”

宁染秋：“……好吧。那这次换一家店吧，我知道有家店，味道比上次那家好。”

周肃白：“听你的。”

-

两人打车来到另一家同样比较火烧烤店。

进门后被告知，前面排着二十几个号。

“那我们可以坐在外面吗？”宁染秋问。

服务员抱歉地笑，“真对不起，平时或许还行，但今晚……城管一直在外面溜达，不让摆桌子，要不二位点单带走？”

宁染秋：“可我们是来喝酒的……”

之前和宁春放来吃时，听他说过这家的自酿啤酒不错。

服务员：“啤酒也可以打包带走的亲~”

宁染秋看向周肃白，“大哥，要换一家店吗？”

“你不是说这家味道好吗？先在这里点一些带走吧。”

宁染秋也确实馋这家，接过菜单后，没忍住点了一大堆。

打包的订单出餐速度很快。

半小时后，他们提着两大袋烧烤和啤酒走出了店门。

-

晚风轻柔拂面，比白天多了几分凉爽。

宁染秋思考着该去哪里吃。

“要不去江边的广场？”她提议，“从这儿走过去大概五六分钟，那边有很多座位，还能一边吃一边看江景。”

“走吧。”周肃白将所有烤串和啤酒都提在自己手里，只从袋子里抽出一根烤面筋递给她，“先吃点，垫垫肚子。”

宁染秋看看自己手里的一根签子，再看看他手里沉甸甸的两个大袋子，心里又酸又甜。

乱七八糟的情绪又涌了上来。

她默默低下头，小口咬着面筋在前面带路。

走到江边的广场，找了一张面对江面的长椅坐下。

城市的灯火倒映在水面上。

周肃白将烤串放好，打开啤酒倒了两杯。

没有喝，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小姑娘。

“小秋，”他的声音和晚风一样轻柔，“不高兴吗？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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