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9章 走吧，我们回家

周肃白订了次日下午三点的返程机票。

吃过早饭后，他出门一趟，回来时手里提着一堆S市的特产。

“给晚意和声逸。”

宁染秋想起上次和父亲出游时，那两人早早发信息让她带好吃的。

这次大概是知道她和周肃白一起，都没敢张口。

她病了几天，早把这茬忘了，还是大哥细心。

中午在酒店吃了午餐，宁染秋收拾妥当，安静地站在套房门口等着。

烧退了，但嗓子依旧干疼沙哑，整个人无精打采。

周肃白做最后检查，确认没有物品遗漏。

目光最后扫过她的身影，朝她招了招手，“过来。”

宁染秋吸了吸堵塞的鼻子，乖乖走到他面前。

见他拆开一个医用口罩，分别挂到她两侧的耳朵上，又替她捏紧了鼻梁处的金属条。

他最后打量一眼她的穿着，“羽绒服拿出来了吗？一会儿下飞机前记得穿上。”

宁染秋指了指行李箱旁边的袋子。

周肃白点点头，一手拉起行李箱，另一手牵起她的手。

“走吧，我们回家。”

-

傍晚，飞机降落在京城机场。

周肃白先将她送回老宅，把行李放进屋，又匆匆出门去处理别的事。

从年前算起，宁染秋差不多走了小半个月。

刚一进门，周晚意照例扑上来想给她一个拥抱，被她抬手制止。

“别，我感冒了，当心传染给你。”

听到她的嗓音，周晚意赶紧去给她倒了杯水，“可怜的小秋姐啊……这趟去S市玩得怎么样啊？我都没见你在朋友圈发照片呢？”

宁染秋怕传染给家里人，进门后一直捂着口罩，说话闷闷的，“玩到第二天就感冒发烧躺着不能动了，哪儿还有心思发朋友圈——那些特产是大哥临走时给你们买的。”

“感冒发烧不能动？”周晚意捕捉到关键词，按捺着内心的激动，凑近小声问：“所以……这几天都是我哥在贴身照顾你？”

“咳咳咳咳——”宁染秋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，企图逃避这个话题。

这时，周声逸从楼梯上走下来，瞥见她一副病恹恹的样子，“感冒了？”

宁染秋止住咳嗽，“嗯。”

周声逸：“看来小秋妹妹是玩的太开心，感染了S市的甲流吧？”

正在拆特产包装的周晚意接话，“二哥，你到底是想关心小秋姐，还是在这儿说风凉话呢？”

周声逸：“我当然是关心她。”

周晚意拿起一块小烧饼咬了一口，含糊道：“那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？”

周声逸被噎了一下，停顿几秒，声音软下来。

“还发烧吗？”

他边说边伸出手，似乎想探探她额头的温度。

宁染秋往后缩了一下，平淡地说：“不烧了。”

回避的意味相当明显。

周声逸手指蜷了下，声音低下来，“……那就好。”

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，宁染秋已经先一步开口，“我有点累了，先回房间休息了。”

周晚意嚼着小烧饼，连连点头，“嗯嗯，小秋姐你病还没好，快去歇着吧——二哥，这个小烧饼蛮好吃的，你要不要尝一个？”

周声逸看着宁染秋走上楼梯，声音淡淡的，“你吃吧，我没胃口。”

他顿了顿，“晚意，大哥怎么突然想起带小秋出去旅游？”

周晚意听出他语气里的低落情绪，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，没太明白。

“说是给小秋姐补过生日？正好我哥要去S市出差，就顺便带她一起去了。”

“顺便？”周声逸嗤笑一声，“难道不是专门绕道去南城接她的吗？”

周晚意自然清楚其中的缘由，但八字没撇到底她不敢乱说，只能含糊其辞，“嗐，他们俩的事咱们就别操心了。”

周声逸立刻从她的话里听出了端倪，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？”

周晚意动作一僵，心虚地眨了眨眼，“没、没有啊，我什么都不知道，我能知道什么……”

周声逸注视她片刻，脸上忽然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，没再说什么，转身回房间了。

周晚意一头雾水，“二哥怎么奇奇怪怪的？”

-

寒假所剩无几，辅导老师一直住在老宅，进行全天候的辅导。

宁染秋回到老宅的当晚，好好睡了一觉。

第二天一早，尽管身体还不舒服，依然强打起精神，早早起床和老师一起刷题。

周声逸比她晚一些进书房。

他站在门口，嘴唇动了动，似乎想对说些什么。

可直到在书桌前坐下，他也只是低声问了句，“好点了吗？”

宁染秋注意到他的语气和平时有些不同，少了些插科打诨，多了几分温和。

“好多了。”

“记得按时喝药，多喝点热水。”他又叮嘱了一句。

“嗯。”宁染秋点点头，想起自己忘记带水杯上楼，又起身下楼去倒水。

等她再回到书房时，辅导老师已经坐在了桌前。

谁都没有再说话，专注地开始刷题。

一套套试卷，一本本习题，寒假的最后的时间在刷题中过去。

-

三月份开学，高三正式进入第二轮复习。

月中，学校举办了高考百日誓师大会。

谭云志作为学生代表站在主席台上，推了推眼镜，用抑扬顿挫的嗓音喊出：“十年寒窗磨一剑，百日冲刺铸辉煌！”

主席台下的学生们一个个眼神麻木，谈不上振奋，只感觉时间越来越紧张。

月底，宁染秋经历了一模考试。

成绩公布后，学校照例将年级前一百名的红榜张贴在教学楼的走廊里。

以前宁染秋不会去看这个榜单，现在却有资格站在榜单前面。

而且，她不是从后往前寻找自己的名字，是从前往后找。

六百八十分，年级排名第35。

这个分数，已经触到京大往年录取分数线的边缘。

如果能稳住这个成绩，在最后关头再稍稍进步一点点，考上的希望很大。

但问题就在于，她真的能守住吗？

四月份的二模考试像一盆冷水迎面泼来。

宁染秋看着试卷上的分数，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。

六百五十七分。

比一模整整退步了二十多分。

焦虑紧张自我怀疑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。

接连很多天，她都无精打采的。

每天睁开眼睛就是不停地刷题背诵，闭上眼睛还在回顾着知识点，连梦里都在向老师请教问题。

这种高度紧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五月。

在第三次模拟考试来临之前，宁染秋出问题了。

她开始失眠。

起初不太明显。

晚上和老师一起学习结束，回到房间躺下，明明身体疲惫，大脑却转个不停。

在床上翻来覆去磨蹭到凌晨一两点才勉强入睡。

后来，情况越来越严重。

入睡时间逐渐推迟到两点、三点……甚至更晚。

即便用尽各种方法，她的眼睛依然在黑暗中睁得大大的，毫无睡意。

周肃白有次深夜回家，只是在客厅与她打了个照面，就立刻察觉出了不对劲。

她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，眼神里透着一股强撑的疲惫。

“怎么还没睡？”

宁染秋紧紧握着水杯，一直压抑的情绪在见到周肃白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了。

“大哥，我紧张……”泪水在眼眶中溢出，“我想考京大，可我怕考不上，我知道我不该焦虑，可我忍不住……大哥，我该怎么办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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