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0章 我终于考完了
凌晨一点，一楼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和谈话声。
周声逸推开房门，从二楼的栏杆边向下望去，看见沙发上的两个人。
周肃白可能刚到家，连衬衣西裤都没来得及换下。
此刻正坐在宁染秋对面开导她。
周声逸也早察觉出宁染秋这段时间状态不对，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弓。
肯定是因为高考临近，压力太大了。
“小秋，京大并非唯一的目标。还有很多顶尖的大学同样设有实力雄厚的AI专业，你的选择面其实非常广。”
周声逸走下楼梯，听到周肃白这句话。
对他自己而言，能考上大学就行，但宁染秋却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京大这一条路上。
她的成绩能从三百多分一路拼搏到如今将近七百分，以及此刻因害怕考不上而焦虑失眠，都足以证明她报考京大的决心有多么坚定。
他的目光在宁染秋和周肃白之间扫了一下。
是因为大哥在京大吗？
这个念头让周声逸烦躁。
但他按捺下这股情绪，用一贯吊儿郎当的语气开口，“小秋妹妹就这么想考京大？考不上会怎么样？这辈子就完了吗？要照这么想……那我们这些分数不如你的人，岂不是连考场都不用进了？”
宁染秋泪眼朦胧，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周声逸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，翘起二郎腿，从茶几的果盘里抓了一把瓜子，“我就问你一句，凭你现在的成绩，考个985、211之类的重点大学有没有问题？”
宁染秋下意识地看向周肃白，对方点头回应，“没有问题，以你目前的分数，有很多好的大学可供选择。”
周声逸将瓜子皮扔进垃圾桶，“那你愁什么？你现在多焦虑一分，高考时发挥失常的风险就增加一分。到时候要是连这些好学校都错过了，那才是得不偿失。路要多选几条，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，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？”
“你们在聊什么呢？大半夜的还不睡。”
周晚意揉着惺忪的眼睛，迷迷糊糊地从三楼下来。
周声逸：“快过来开导一下你小秋姐姐，她怕考不上京大，紧张地失眠了。”
周晚意挨着宁染秋坐下，抽出几张纸巾帮她擦眼泪，“小秋姐，京大确实不错，但它未来能给你的，也只是一份漂亮的履历。你一定需要这张学历为你撑门面吗？”
周肃白唇角勾起，“小秋不需要，她已经拿到我公司的offer了。”
周声逸：“我们家也缺人，哪怕你考上的是大专，或者放弃高考，最高学历停留在高中，我也保证你工作稳定吃喝不愁，放一万个心吧，你饿不死！”
宁染秋抹了把泪，斜他一眼，“谁说要放弃高考了，我的成绩那么好，怎么可能考不上大学，我只是非常想上京大……”
周声逸：“京大到底有什么魔力，让你心心念念成这样”
宁染秋：“……”
周晚意：“那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，换谁不想考？”
周声逸：“你想考吗？”
周晚意：“我才不……”
周声逸：“那她为什么那么想考？”
周晚意偷偷瞥了眼哥哥，转移话题，“小秋姐，高考本身就是独木桥，大家都挑能放心通过的桥走，你也不能认死理啊，必须得准备PlanB！”
“小秋，”周肃白俯身靠近，望进她的眼睛，“你努力了这么久，为的就是考上一所好大学。现在，这个目标你差不多实现了。不是非京大不可。你记住，未来周家是你的后盾，有我们在，你还怕什么呢？”
宁染秋望着周肃白，默了几秒，慢慢低下头，“谢谢大哥，晚意，还有……声逸哥，我现在感觉好多了。”
她把眼泪彻底擦干，“抱歉，这么晚了还打扰大家休息，你们都快点回去睡觉吧。”
“确实是打扰我们了，”周声逸拍拍手上的瓜子皮屑，站起身，“希望某人以后别再深更半夜坐在这儿哭哭啼啼了，要不然我们都得不睡觉过来劝。”
宁染秋下意识又想道歉，周肃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，“去睡吧。”
她对他弯起眼睛，“嗯。”
-
哭过一场，将情绪彻底发泄出来。
再加上大家的开导，宁染秋虽然还有些焦虑，但是慢慢想开了。
她想考入京大，很大程度上是想追随周肃白的脚步。
可大哥本身的优秀，又岂是她能在短时间内追赶上的？
他说“未来周家是她的后盾”……
这句话在她看来多着点别的含义。
只是眼下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，宁染秋决定等高考后，再去细细想这件事。
三模考试很快结束。
宁染秋的成绩回到六百八十分以上，终是没能突破七百分的大关。
经过几番考虑，她给自己增添了几所仅次于京大的大学。
-
因为她是转学到一中，高考需要回到户籍所在地南城参加。
临近五月底，宁春放给她打来电话，询问她的志愿和专业。
得知她想学AI，宁春放有些惊讶，“你小时候不是一直说，想和你妈妈一样当医生吗？我以为你会选择学医。”
宁染秋脱口，“未来是AI的天下，我想换个工作。”
宁春放：“什么换工作？说得好像你以前干过医生。”
宁染秋沉默两秒，“小时候天天跟着妈妈泡在医院，太知道她有多辛苦了，我是不想再走那条路了。”
“随你吧，姑娘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，爸爸只能支持你。就是……我这边合作的设备厂家出了点问题，一直脱不开身，你一个人回南城考试能行吗？”
宁染秋：“……也不是一个人，周爷爷让肃白哥陪我回去。”
“爷爷考虑得真是周到，只是太麻烦他们了。等高考结束，我去京城拜访一下爷爷，顺便帮你把行李都拿回来。在周家叨扰了两年，实在是过意不去，这份人情，爸爸以后慢慢还吧。”
提到搬出去的事，宁染秋握着话筒的手指收紧，沉默了下来。
她嘴唇动了动，还是把话咽了回去。
等考完试再说吧。
-
六月初，宁染秋简单收拾行李，和周肃白一起乘飞机回到了南城。
距离高考还有两三天的时间，周肃白意思是让她放松一下。
调整好心态，以最轻松的状态迎接考试。
于是，把她送回家，稍作休息后，宁染秋带着他在家附近逛了逛。
之前宁染秋提到一家包子店，约定他下次来的时候带他尝尝。
去尝了包子，晚上又去吃了南城本地有名的烧烤。
坐在街边的烧烤摊上，宁染秋收敛了些，点的东西不多，一点没有放辣椒。
考试前夕的饮食以清淡为主。
六月南城的夜晚有些闷热，烧烤摊上坐满了人，喝着啤酒吃着串，看起来非常惬意。
旁边桌上的几个姑娘豪迈地举起酒杯，“烧烤陪酒，越喝越有，来！干一个！”
宁染秋看着她们酣畅淋漓地喝酒撸串，不自觉地弯起了唇。
“想喝酒？”周肃白坐在对面的折叠凳上，清隽的气质与周围光着膀子的男人们格格不入。
宁染秋点点头，“看他们喝得挺开心的。”
“等你考完我带你来喝。”
“嗯。”
-
宁染秋的家离考场不远，没有选择住酒店。
高考第一天，周肃白一大早提着从酒店带来的早餐赶到她家。
照顾她吃完饭后，又仔仔细细帮她检查了准考证、身份证、以及所有考试用具。
宁染秋想起之前做过的一个梦。
梦里她在考场上没带笔，没有人有多余的笔借给她，最后周肃白及时出现，递给了她一支笔。
醒来后，她委委屈屈地和周肃白说了这个梦。
当时他向她保证，绝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，到时候一定会亲自帮她检查妥当。
他做到了。
他亲自将她送到考场外，看着她走进校门。
然后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店，一边处理工作，一边等她考试结束。
从七号到九号，周肃白雷打不动的从酒店赶过来。
照顾她吃饭，接送她往返考场。
九号下午，当她随着人流走出考场时，如释重负的感觉让她脸上不自觉挂上笑容。
她一眼就看到校门外，站在树荫下的挺拔身影。
她加快脚步，接着朝着他的方向跑了起来。
第一想法是抱他，可跑到他面前时，又犹豫了一下。
周肃白主动向她张开手臂。
宁染秋终于卸下心里的负担，跳起来一把抱住他。
“大哥，我终于考完了。”
“嗯，晚上带你去喝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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