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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章 她是你嫂嫂


姜衣璃和翠微同时惊愕抬头。

琴时一脸怒红地站在门口,左臂吊在颈上,撂了一句,“大公子唤你去书房。”

说完,才看见屋中被拆零散的板凳腿,她狐疑,“你又在做什么?找到什么了?”摔断胳膊后她怨气日益重。

姜衣璃掌心握着药包,耸耸肩,“私房钱。”

琴时嫌弃地看她二人一眼,国公府随便一条板凳腿都比她私房钱丰厚,至于藏这么严密。

她走后,姜衣璃背上渗冷汗,面色缓慢平和下来,她把掌心不大点的药包给翠微,“收好了,就只剩这一点。”

虽说脂粉阁的铺面还在那,但她这个节骨眼上去买就太惹眼了。

姜衣璃起身,理平袖袍和鬓发,往别院的书房去。

踩着白石板,遥遥望见窗牖里一片晶亮。

“明日是上元灯节,这只灯笼送你。”谢矜臣拉住她一只腕骨,牵进房中,执起宫灯给她。

这是一只十分漂亮的八角垂檐宫灯,金色宝顶镌刻祥云,下坠流苏,深色檀木为骨,透光面是细绢,以工笔绘着骏马和人影。

姜衣璃伸手接过灯,被非遗文化美到失语。

谢矜臣笑,“它可以动。”

谢矜臣取了一根蜡烛,在灯座点燃,重新罩住,灯杆放进她手中。

随着热气上涌,灯罩里面的骏马和人影快活地动起来。

“这…”她手中的宫灯变成了走马灯,鎏金光斑在墙上投下细碎的流动阴影,姜衣璃手臂折回,低头看,灯笼上方有一个小叶扇。

“这不会是你做的吧?”

谢矜臣眉峰略扬,看起来轻松不费力的模样,翘起的唇角昭示着内心愉悦。

姜衣璃举起灯上下左右看,屋中的墙上地上投下碎亮的光影,她不可置信地仰起脸看向谢矜臣的轮廓。你属实有点聪明了,这是蒸汽机的原理。

正月十五,华灯初上,满城灯笼,大地如同白昼。

姜衣璃穿着胭脂裙裹着白色披风,一只手提着宫灯,一只手被人牵着,往河中的渡船上去,她踩着甲板,犹豫道,“不要往那边去太远了吧。”

今晚,王崇大限将至,若见不上最后一面会很遗憾。

但这种事她又不好直接提点。

谢矜臣拽住她犹豫的指尖,踏上水面。

两人坐在甲板上,天际炸开了一簇簇火树银花,落在水中,金光泛泛,搅动两人的影子。

“月上柳梢头,人约黄昏后。”灯为媒,光传情。

元宵节是比七夕更早的情人节。

谢矜臣的脸在焰火中忽明忽暗,他眸色璀璨黑亮,映着闪烁灯火,突然叫她,“姜衣璃。”

“嗯?”

她回过头。

“大人!”“大人!”夜火斑斓,岸上一声尖叫盖过一声。姜衣璃指尖抓紧灯杆,听闻人堂和即墨捧脸喊叫,“大人!王首辅府上有急事!大人!”

谢矜臣猝然转过头,脸上沉沉浮冷。

艄公将船撑上岸,谢矜臣脚步慌乱,失了往日分寸,命令闻人堂,“备马!”

“吁!”即墨牵着一匹黑马,挤过人群,街上有人频频回首。

谢矜臣罕见地急乱,他扯住缰绳翻身上马,又想起什么,望向刚下船的姜衣璃,欲言又止。

他刚才似乎想说什么。

姜衣璃不爱使小性,夜色中的脸庞显得格外宽宏,她手中提着八角垂檐宫灯,乖顺道,“大人不必管我,我会自己回府。”

谢矜臣深深望她一眼,轻抬下颌,“即墨。”

他示意人留下,转而纵马驶进长街。

王崇府上的竹园暖房里熙熙攘攘围满人,他八十余岁,桃李遍地,没有儿子,满堂都是学生。

两只眼睛枯槁,望着屋顶,不肯咽最后一口气。

“谢大人来了!”“谢大人!”

忙乱的喊声和此起彼伏的行礼声中,谢矜臣疾步进屋,跪至榻前,“老师。”

王崇浑浊的眼睛动了动,看见他突然迸出光亮,如雕刻家抚触最出色的作品,他握住谢矜臣的手腕,干裂的唇颤抖着说了几个字。

枯手倏然垂落。

跪在榻前的那一道背影僵直挺立,刹那间,似一座山垮了下去。

整个堂中悲恸欲哭,哀云惨淡,王家夫人在门口望着,偷偷抹眼泪。王娉年纪小,埋在她怀中嚎啕大哭。

姜衣璃被即墨送回府中,沐浴过后披散着头发侧躺在榻上,她眼睛抬起,看见挂在博古架上的宫灯。

谢矜臣对她应当是有点真心了,她再迟钝也能感觉到。

前有董家,后有陈家,他收拾起来毫不手软,不留余地,若只想玩弄她,不必做到如此。

此夜,王崇家中当布起灵堂,挂起白幡了吧。如她所料,谢矜臣差小厮通传今夜不回府。王崇对他很重要,姜衣璃挑这个时机,可谓他人生最痛苦的时候,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。

谢矜臣在船上想说什么呢?

吱呀的声响,窗牖被人推开一条缝,姜衣璃披衣下榻,打开门让翠微进来。

她怀中掏出一只包袱,“您让奴婢缝的两件男装,奴婢缝好了,您试试,哪里不合适还可以改改。”

姜衣璃唇角下压,眼神垂向青色直缀,她的自由近在眼前。

姜衣璃用手拿起,回屏风后去换。

翠微手艺好,这衣裳虽然赶得急,针脚略粗,但有模有样,穿上就恍如那清瘦赶考的学子,身形文弱些不违和。

“很合身。”她把衣裳放回包裹,“你藏好,这两日低调些,我们很快就能离京了。”

姜衣璃第二日一早,起榻后先假装关心,询问谢矜臣的情况,得知其在王家守灵一夜未睡。

清晨,王崇府上热烘烘全是人,他昨夜咽气的消息在一夜间传遍京城,此刻竹园的堂屋里,一件白衣抛下,覆盖尸身,示意魂魄不返。

王崇府门口的匾额下人影络绎不绝,直到天黑减去些。

一辆绣着谢字旗的马车停在白石台阶前,翠微扶着姜衣璃下车,她特意换了白裳,头上不佩发饰,进门和小厮说找谢大人。

小厮领她去灵堂。

此日小殓,衾被束尸,放置在棺旁,堂中稀稀落落只有几个腰系麻绳的下人。

被黑漆漆的棺材触目之后,姜衣璃看见了灵座上悬挂的素帛遗像,她此刻也作吊客上前瞻拜。

她跪在蒲团上,一道着衰衣的裙角踏在她身畔。

“你是谁?”王娉目下无尘地瞥她,对灵堂中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充满了怀疑和戒备。

姜衣璃悼言了一首小诗,睁开眼,她头顶先有一道冷厉的声音响起,带着点一夜未睡的沙哑,谢矜臣说,“她是你嫂嫂。”

王娉变脸。

姜衣璃指尖微动,也有些惊讶。

“师哥,你都没成婚,我哪来的嫂嫂?”王娉怒目而视,王家夫人急忙来哄她,不让她拌嘴,拉走她时她脖子里露出一片红豆色衣领。

王家夫人将女儿揽到无人处,王娉擦泪大哭,“我就是不想看到师哥对别人好…”

“傻孩子,待你成婚,你夫君自然只待你好。”

灵堂中纸钱的灰往上飘。

谢矜臣在姜衣璃身畔蹲下,冷白的脸上凝着一股死气,一夜沧桑,他的嗓音略哑,“怎么来了?”

“担心你。”姜衣璃半抬着眼。

这句话她昨晚到清晨练习了几十遍,嗓音饱含着依偎和挂念。

谢矜臣垂着眸光,握住她根根细白的手指,替她拂去纸钱的烟灰,淡声说,“无事。”

一捧纸钱落进盆中。

王家夫人派小厮来唤,说该用晚膳,谢矜臣只说自己不饿,灵堂前的长明灯被风吹动,闻人堂进来回禀说奔告了三族宗亲,以及十来位同年,乡宦,他手上还余着几张大字“讣”帖。

天黑回府,谢矜臣依旧在王家,留下了姜衣璃带的换洗衣裳。

回到府中,房间的门一关,姜衣璃就开始琢磨胭脂水粉,案上打开五六盒,她掺点黄色的花瓣粉,终于调出一种营养不良的颜色。

往脸上一涂,看着就像没吃过饱饭似的面黄肌瘦,精神萎靡。

第二日,她又在天快黑时去王崇府上。

这都是为了起麻痹效果。

王娉照样不待见她,路过她嘁一声,高昂起脑袋就走。

晃动的裙角可见一点豆红。

看出来这位小师妹喜红了。姜衣璃作为吊客从里到外皆白,不戴簪珰,这位唯一的小辈却不肯牺牲自己的爱好哪怕半日。

昨日衾被裹卷的尸首放进了棺椁里,留一半未合,可见里面铺了石灰,灯草,檀香,金,锡祭器十余件。

姜衣璃不敢看死人的脸,将头转过来。

主神牌上镌刻着墨痕明显是谢矜臣的字迹,他青衣瑟瑟,人气消沉,“所有亲属都已通知完?”

“是。”闻人堂在他面前颔首,“除却家中有急事不能来者,皆应承按时奔丧。”

谢矜臣略点下颌,“你去宫中——”

“大人,让即墨去吧。”姜衣璃淡然看了眼身后的护卫,随口道,“丧礼繁杂,用人的地方多得是,他和他的手下跟着我委实大材小用。”

闻人堂的确也连日疲乏,谢矜臣没有太久迟疑,道,“即墨,你去礼部找王尚书,让其速速拟定谥号出来。”

“是。”他应下离去,闻人堂跟王家的族侄带堪舆家去相墓。

帷堂前香炉死寂,灯烛灰白,供饭吹了一夜又干又冷。

姜衣璃抬头示意翠微,接了食盒提上前,温温柔柔地道,“大人,您吃点东西吧。”

一只冷白的手盖在她掌面上,将打开一半的盒盖盖上,谢矜臣淡漠道,“没有胃口。”

“你先回府,我今晚不回去。”

姜衣璃假装伤感地走了。她已试探得差不多,第三日再来时,比前两日提早,太阳还在山腰,红彤彤悬挂。

她在马车里伸出掌心,对翠微说,“把药给我。”

翠微拿出来,她立刻塞进袖口。

灵堂前长明灯簌簌遥荡,风声惨栗,姜衣璃着暗灰披风,里面是雪白的衣裙,她去时,堂中左右各有两名小厮跪坐烧纸钱,王家夫人在劝谢矜臣用膳,见她来,温和客套两句退出去。

谢矜臣眼神冷凉沉默,在用干净的帕子擦牌位上的灰尘。

姜衣璃轻手轻脚走去,他已习惯,听到那轻柔的熟悉声音,有些安心,她不厌其烦地说,“大人您一点都不饿吗?吃不惯府上膳食的话,我去给您煮些粥吧。”

不等他应答,小姑娘挽袖跃跃欲试,她回头问下人。

“你们的膳房在哪?”

下人个个热情,当即为她引路,谢大人已三天未进食,他们也慌得不行。

王娉梳妆过,走在青石板路上,看见下人对姜衣璃殷勤带笑,眉毛都气歪了,这两日师哥对她都冷淡寡言,却肯和一个外人多说两句,她恼得很。

父亲去世,王娉是最伤心的一个,守灵的第一夜哭肿了眼,把泪都哭干了。

因为有师哥在,她感到依赖,可第一日看见姜衣璃她就开始有危机感。

她觉得师哥不会管她了,父亲死了以后,师兄不会再日日都来了,她要想个办法留住师哥。

王家膳房。

一扇窗牖向外打开,姜衣璃找了个小灶台,淘米,添水,简简单单煮白粥。

首先是她只会煮这个,其次是,三日未用膳,清淡些好入口。

粥快熬好时,她叫翠微把烧火的小厮支出去,翠微假借询问院落布局,问问朱雀玄武,姜衣璃趁机掀开锅盖,往里面洒上半包药粉。

眼疾手快倒完药将纸封扔进柴火里烧了。

小厮再进来烧火,说烟火脏不让贵人沾身,把姜衣璃请出膳房,往外送时,窗牖后方冒出一只手。

王娉熟稔膳房位置,趴在后窗瞄着他们,迅速往锅里撒上药粉,再把头一缩,蹲到窗下,贴着墙根溜走了。

就这样,谁也不知道,锅里被下了两份药。

小厮熄灭火柴,呈出一碗,用红木盘端着,青花瓷盖罩住,下人懂事,恭敬地端给姜衣璃,知晓只有她才可能让谢大人进食。

姜衣璃道谢,转身时眼底滑过一抹清韧的坚定神色,温温柔柔地端着粥往灵堂去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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