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折服南宫仆射
“不急。”他伸出一根手指，轻轻点了点春雷刀的刀身，“先从你那破绽百出的起手式开始吧，如果我是你，这第一刀，绝不会攻人下盘，因为……”
“腋下三寸，便是你的死穴。”
听潮阁顶，炭火毕剥。
阁外的风雪愈发紧了，拍打在窗棂上，发出呜咽的声响，阁内却是一片死寂，唯有那句“腋下三寸，便是死穴”在空气中回荡。
南宫仆射没有反驳。
她缓缓收回按在春雷刀柄上的手，原本冷冽如刀的桃花眼中，此刻却像是一潭被投入巨石的湖水，波澜乍起。
“你懂刀？”
良久，她才吐出这三个字，声音沙哑，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倔强。
徐长青没有看她，只是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，夹起面前那只白瓷茶盏，轻轻晃了晃，茶汤在杯中打着旋儿。
“我不懂刀。”徐长青抿了一口茶，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，“但我懂人心，懂杀人。”
“荒谬。”
南宫仆射冷笑一声，身上的白袍无风自动，一股凌厉的刀意瞬间充斥了整个阁楼，“我这起手式名为‘春雷乍响’，讲究的是以快打慢，刀出如雷霆，腋下三寸确是空门，但我的刀够快，快到敌人的剑还没刺到我腋下，头颅便已落地。”
“快？”
徐长青放下茶盏，发出一声轻响。
“天下武功，唯快不破，这话用来骗骗江湖上的三流刀客也就罢了。”他抬起眼皮，那双眸子里仿佛藏着两座深渊，“若是遇到金刚境体魄大成者，硬扛你一刀而不死，你待如何？若是遇到指玄境高人，预判了你的气机流转，提前在你必经之路上递出一剑，你又待如何？”
南宫仆射眉头紧锁：“我可变招。”
“变招？”徐长青嘴角勾起一抹戏谑，“你这一招‘春雷乍响’，劲力全在手腕与腰腹，一往无前，若要变招，需先卸力，旧力已尽，新力未生，这中间那一刹那的停滞，在高手眼中，便是一百次死亡。”
南宫仆射脸色微变。
她并非听不进道理的人，只是这道理从一个毫无内力的“废人”口中说出，实在让她难以接受。她脚尖轻点，身形如鬼魅般向后飘退三尺，随后右手虚握，对着空气猛然一挥。
“嘶——”
空气被撕裂，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。
“那这一招‘大雪崩’呢？”南宫仆射傲然道，“刀势如雪崩，铺天盖地，封锁所有退路，即便有破绽，也在刀势笼罩之下，谁敢近身？”
徐长青连眼皮都没抬，只是伸出手指，蘸了蘸杯中残茶，在桌面上随手画了一道横线。
“你这招大雪崩，看似气势磅礴，实则外强中干，刀意太散，若是遇到真正懂剑的人，只需一剑刺向你眉心三寸处的气机节点，这漫天雪崩，顷刻间便会化作一盘散沙。”
南宫仆射身躯一震。
她死死盯着徐长青，脑海中疯狂推演着刚才的画面。
如果……如果真的有人在那一瞬间刺向眉心……
冷汗，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滑落。
她惊恐地发现，无论她如何推演，结局只有一个。
刀势崩溃，身死道消。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道理？”南宫仆射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颤抖。
“独孤九剑，破剑式。”徐长青重新拿起书卷，漫不经心地说道，“这世间招式，有形便有破绽，只有无招胜有招，方为上乘。”
阁楼内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南宫仆射站在原地，脸色苍白如纸。
她引以为傲的武学体系，在这个病弱公子的几句话面前，竟然显得如此千疮百孔，仿佛孩童的涂鸦般可笑。
但这还不够。
徐长青知道，要彻底折服这只心高气傲的白狐儿脸，光靠理论上的打击还不足以击碎她的骄傲，必须要在她最自信、最隐秘的地方，给她致命一击。
“你的刀......太急。”
徐长青翻过一页书，声音变得低沉而幽远，“你急着杀人，急着复仇，所以你的刀法里充满了戾气和决绝，这种刀法，伤敌一千，自损八百。”
南宫仆射猛地抬头，眼中闪过一抹狠厉：“只要能报仇，这条命算什么？”
“所以，你就创了十九停？”
徐长青合上书，目光如炬，直刺南宫仆射的心底。
“你有没有想过，”徐长青话锋一转，声音中多了一丝悲悯，“十九停之后，你会如何？”
南宫仆射沉默了。
她当然知道，十九停是燃烧精血、透支潜力的绝命一刀。
一刀出，天地惊，鬼神泣，但出刀之人，也必将油尽灯枯，经脉寸断而亡。
这是一招同归于尽的刀法。
“那是我的宿命。”南宫仆射咬着嘴唇，鲜血渗出，染红了苍白的唇瓣，“那个人的强大，超乎你的想象。除了十九停，我别无选择。”
“愚蠢。”徐长青冷冷地吐出两个字。
“你……”南宫仆射凤眸愠瞪着对面的徐长青。
“我说你愚蠢，是因为你把路走窄了。”徐长青站起身，走到窗前，推开窗户。
风雪瞬间灌入，吹得他身上的狐裘猎猎作响。他背对着南宫仆射，看着这漫天飞雪，声音清冷如仙人低语。
“天地万物，负阴而抱阳，冲气以为和。生与死，本就是个轮回，你只求死地，不求生机，这刀法从立意上便落了下乘。”徐长青转过身，看着南宫仆射，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红芒，“如果我说，十九停之后，还有二十停呢？”
“二十停？！”南宫仆射瞳孔骤缩，失声道，“不可能！十九停已是人体极限，气机运转至极致，再进一步便是经脉爆裂，怎么可能有二十停？”
“人体有极限，但天地无极限。”
徐长青抬起手，掌心之中，一团肉眼可见的真气缓缓凝聚，那真气并非单纯的白色，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白交织之色，仿佛阴阳鱼在游动，生生不息。
“十九停是死极，若能在死极之中，悟出一线生机，让气机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，不再是宣泄，而是循环……”
徐长青一边说着，一边将手中的真气团轻轻推出。
那真气团飘到南宫仆射面前，并未炸裂，而是化作一道柔和的气流，钻入了她的眉心。
轰！
南宫仆射只觉得脑海中轰然一声巨响，一幅从未见过的画卷在她眼前徐徐展开。
那是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，河水流到尽头，并非干涸，而是化作云雨，重新落回源头，周而复始，无穷无尽。
原本困扰她许久的瓶颈，在这一刻，竟然出现了一丝松动。
“纳海圣心，枯木逢春。”
徐长青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：“真正的无敌，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，而是杀尽天下敌，我自巍然不动。”
南宫仆射呆立在原地，眼神从迷茫，到震惊，再到狂喜，最后化为深深的敬畏。
她似乎有些明白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病秧子，究竟站在了何等可怕的高度，那不是武学的差距，那是道的差距。
他在山巅俯瞰人间。
而自己不过是在山脚下蹒跚攀登的攀登者。
“南宫……受教了。”
一声清脆声响传出。
这位冷傲孤高、为报仇向死而死的天下第一美人，终是低下了她高傲的头颅，朝徐长青重重行了一礼。
钦佩与信服。
这一刻，她是真被徐长青给折服了！
她低下那颗高贵的头颅，声音颤抖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虔诚，“先生大才，南宫从今日起，南宫便是先生手中的刀，先生剑锋所指便是我之刀锋所向。”
【叮！恭喜宿主完成任务：折服南宫仆射。】
【奖励发放：神级武学《万剑归宗》（已存入系统空间，可随时提取）。】
【检测到南宫仆射对宿主态度发生转变，好感度提示开启。】
【南宫仆射，好感度：58（相见恨晚）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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