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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九十七章 宽恕


“是呢,主子爱闻腊梅,我就从御花园摘了几支过来,就放这里看着,倒是没想到居然还开着。”绿萝笑着指了指花盆,“每日清晨换一次水,主子说闻着这香味,看书都能静下心来。”

姚悦闻言眼底多了几分暖意,抬手拢了拢鬓发:“姑娘心思细,把娘娘照顾得好。”

绿萝随即对着一旁的青书道,“青书,你快到姚悦姐姐去偏殿,将姚悦姐姐的东西首饰一下,我去看看主子。”

姚悦对着青书笑着道:“麻烦了。”

等她们两人出去,绿萝就要去看看乔瑾,刚走到内殿,就见乔瑾披着件月白披风从屏风后走出来,眉眼间带着几分慵懒:“查完了?”

“嗯,姚悦姑娘都查过了,说所有东西都没事。”绿萝连忙上前替她拢了拢披风,“主子怎么醒了?方才没吵着您吧?”

乔瑾摇摇头,走到窗边看着那盆茉莉,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:“听见你们说话的声音,便醒了。陛下也是,居然这般费心。”

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,眉眼之间。也有一些郁闷,她也怕这样大张旗鼓的让其他殿的人给察觉到。

“对了,把那盏温着的茶给我吧,刚醒,正好喝口润润喉。”

绿萝应了声,转身去拿茶盏。

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,落在乔瑾素净的衣襟上,也落在案上那本摊开的《诗经》上,书页间的雏菊书签轻轻晃动,殿内静得只余茉莉的清香和茶水翻腾的细微声响。

而就在乔瑾刚刚入睡的时候,君景珩便带着满身风尘快步出了君心殿,如此的着急,也是因为他需要去太后那里。

鎏金宫灯在回廊上投下晃动的光影,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带,在去慈宁宫的路上,脑中反复盘桓着太后可能有的反应,越想越觉太阳穴突突直跳,连步履都沉了几分。

慈宁宫的殿门未关,守在门口的宫女见他来,刚要屈膝行礼,就被他抬手止住。

可他刚迈过门槛,尚未站稳,就听“哐当”一声脆响,一只描金珐琅茶盏直朝他面门飞来!

君景珩反应极快,头微微一偏,茶盏擦着他耳际掠过,滚烫的茶水溅在他明黄色龙袍下摆,留下一片深色印记,而茶盏则重重砸在身后的盘龙柱上,碎瓷四溅,茶水顺着柱身蜿蜒流下。

殿内气氛瞬间凝滞,掌事嬷嬷吓得脸色发白,却没一人敢上前收拾。

君景珩掸了掸衣摆上的茶渍,步伐未停,径直走到殿中紫檀木椅前,对着上首端坐的太后敛衽弯腰,行了个标准的君臣礼,声音平稳无波:“儿臣参见母后。”

太后斜倚在铺着软垫的宝座上,手中佛珠串转得飞快,眉头拧成一团,见他行礼,非但没叫起,反而重重哼了一声,语气里满是讥讽:“皇上终于肯来见哀家了?哀还以为,如今这宫里,只有那君心殿的乔瑾能入皇上的眼,哀家这个母后,早被皇上抛到九霄云外了!”

君景珩直起身,走到太后手边的小几旁,目光扫过那只空了的珐琅茶盏,又拿起一旁的银壶,慢悠悠地给太后面前的白瓷杯续上热茶。

茶水注入杯中,泛起细密的茶沫,他将茶杯轻轻推到太后手边,这才缓缓开口:“母后说的哪里话,儿臣若心中没有母后,今日便不会特意过来了。”

这话像是戳中了太后的痛处,她猛地拍了下扶手,佛珠串“啪”地落在案上:“特意过来?是特意来告诉哀家,你把哀家的亲侄女、把整个周家都发配流放了吧!”

太后眼眶泛红,声音陡然拔高,“周晚吟虽不是哀家的亲侄女,但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,虽说性子娇纵了些,可她怎会用蛊毒?皇上仅凭几句片面之词,就定了周家满门的罪,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母后!”

太后的这番话有些故意夸张了,这后宫谁不想这周晚吟虽为太后的侄女,太后可不见有多关心。

而君景珩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。

他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,指尖轻轻叩着桌面,语气沉了几分:“母后,儿臣并非仅凭片面之词。周晚吟给乔瑾的那盒‘安神香’里,确确实实掺了牵机蛊的虫卵,太医院的院判亲自查验过,证据确凿。”

他抬眼看向太后,目光里带着一丝无奈,“儿臣知道周家与母后渊源深厚,也念着母后的情面,若按宫规,用蛊毒谋害嫔妃,当诛九族。儿臣只判周家一门流放,留他们一条性命,已是最大限度的宽恕了。”

“宽恕?”太后冷笑一声,伸手点着他,“皇上是觉得,哀家该感激你?”

君景珩指尖的动作顿住,脸色沉了下来:“母后,儿臣处置周家,是因为他们犯了宫规国法,并没有任何的徇私。”

他往前倾了倾身,声音里多了几分郑重,“儿臣是这大家的皇上,既要护着后宫安稳,也要守着朝堂律法。若今日因母后的情面放过周家,他日再有王公贵族仗势作乱,儿臣又该如何服众?”

太后被他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,胸口剧烈起伏着,半晌才抓起案上的茶杯,却没再扔出去,只是重重放在桌上,茶水溅出些许。

君景珩看着太后泛红的眼眶,语气软了些,却依旧坚定:“母后,牵机蛊乃禁术,一旦种下,轻则心智失常,重则殒命。周晚吟明知故犯,已是死罪。儿臣留她性命,已是底线,绝无更改之理。”

他顿了顿,又道,“儿臣知道母后心疼侄女,待周家到了流放之地,儿臣会让人多照看几分,保证他们衣食无忧,这是儿臣能做的最大让步。”

太后沉默着,指尖反复摩挲着茶杯边缘,殿内只余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。

过了许久,她才长长叹了口气,声音里满是疲惫:“皇上心意已决,哀家说再多也无用了。只是皇上记住,今日你欠周家的,欠哀家的,总有一天要还的。”

君景珩闻言,眉心微蹙,却没再反驳,只是起身对着太后行了一礼:“母后好好歇息,儿臣还有政务要处理,先行告退。”

说罢,他转身便走,龙袍下摆扫过碎瓷片时,发出轻微的声响,却没回头看一眼殿内那个孤零零的身影。

待君景珩走后,太后看着空荡的殿门,脸上早已不复刚刚伤心的神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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