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3章 已经几个月不回家的赵团长
姜晚秋侧身睡着,眉头舒展,怀里还虚虚地像是抱着什么。
赵文昌没舍得叫醒她,给她掖了掖被角,拎着行李,悄无声息地出了门。
日上三竿,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。
姜晚秋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,觉得腰眼有些发酸,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:“文昌,给我揉揉腰……”
手往旁边一摸,却是摸了个空。
指尖触到的床单一片冰凉,哪里还有那人的体温?
姜晚秋猛地睁开眼,看着空荡荡的身侧,愣了好半天神,才反应过来——他归队了。
日子就像流水一样。
一转眼,三个月过去了。
乐芸芸那个“温柔乡”的生意是越做越红火,每个月送来的分红都是厚厚一沓大团结。
赵家的生活水平在整个京市那也是数得着的,吃穿用度全是顶好的。可姜晚秋脸上的笑容,却肉眼可见地少了。
家里人都护着她,生怕她累着,这不让干那不让去。她就像个被养在金丝笼里的雀儿。
每天晚上吃完饭,姜晚秋雷打不动地就坐在客厅那个红木电话柜旁边发呆。
那台拨盘电话机,像是个死物一样趴在那儿,蒙了一层薄薄的灰。
三个月了,从来没响过一声属于赵文昌的动静。有时候稍微有点响动,她就跟触电似的跳起来接,结果不是找赵文昌想套关系的,就是打错的。
好在还有小石头。
这孩子长得那是真快,刚生下来那会儿皱皱巴巴像个小老头,现在长开了,白白嫩嫩的。那胳膊腿儿像刚挖出来的莲藕,一节一节的,谁见了都忍不住想捏一把。
这天午后,阳光正好。姜晚秋抱着小石头在院子里晒太阳,手里拿个拨浪鼓逗他。
“石头,看妈妈,这是什么呀?”
小石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转,小手挥舞着去抓那拨浪鼓。突然,他嘴巴张了张,毫无预兆地冒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动静:“叭……叭……”
虽然发音不是很准,但这声调,分明就是在叫人!
坐在旁边的赵小花惊喜地叫道:“哎哟!我的乖孙哟!这是会叫人了?快快快,再叫一声给奶奶听听!”
姜晚秋也愣住了,怀里这软乎乎的小肉团子,居然会叫爸爸了?
“叭……叭……”小石头好像找到了乐趣,又连着喊了两声,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。
马金花和赵山听到动静也急忙跑了出来,听见小石头开口说话,一家人都乐开了花,姜晚秋跟着笑,笑着笑着,眼圈却突然红了,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。
孩子都会叫爸爸了,可那个当爹的,到现在连个人影都瞧不见。
这份思念实在压不住了,姜晚秋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,当下就做了决定。
她让警卫员小张备车,直奔军区大院。
吉普车一路疾驰,停在了那扇熟悉的大铁门前。姜晚秋降下车窗,还没等说话,就被门口站岗的哨兵给拦了下来。
这个哨兵是个生面孔,看着挺年轻,但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,冷冰冰的。
小张连忙掏出证件递过去,客气地说:“同志,这是赵文昌团长的家属,过来探亲的,麻烦给通报一声。”
哨兵接过证件看了一眼,转身进了岗亭打了个电话。
没过两分钟,他走了出来,把证件递还给小张,板着脸公事公办地说道:“对不起,赵团长正在进行全封闭式集训,还有重要会议要开。上级有死命令,集训期间任何人不得探视,包括直系亲属。请回吧。”
“不是,同志,我们就看一眼,说两句话就走……”姜晚秋急切地探出头。
“这是命令!”哨兵敬了个礼,身板挺得笔直,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。
姜晚秋没办法,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,最后只能让小张掉头回去。
她就不信这个邪。
隔了一周,姜晚秋起了个大早,亲手包了赵文昌最爱吃的猪肉大葱馅饺子,装在保温桶里,又让小张载着去了军区。
这次,她特意换了身精神的衣裳,想着只要能见一面,哪怕不说话,把饺子送进去也行啊。
车子再次停在大门口。
还没等姜晚秋下车,那个哨兵又走了过来,依旧是那套说辞:“赵团长还在开会,不能见客。”
“这会都开了一周了,还没开完吗?”姜晚秋抱着保温桶,手有点发紧,“同志,我不进去打扰他,我就把这饺子放在传达室,等他开完会让他吃一口,行吗?”
“不行,这是规定,外来物品一律不准带入。”哨兵冷硬地拒绝。
就在这时候,一辆挂着军牌的车从旁边开了进去,车窗开着,里面坐着个烫着卷发的女人,怀里还抱着个孩子,正跟门口另一个哨兵笑着打招呼,那哨兵也没拦,直接就放行了。
姜晚秋看得清清楚楚,那是别的团长的家属。
她愣愣地看着那辆车消失在拐角,心里突然有些酸涩。
回家后下了车,她在院门口站了一会儿,搓了搓有些僵硬的脸颊,硬是挤出一个温温婉婉的笑模样,这才进了屋。
晚饭桌上,她照常给小石头喂米糊,话说得不多,但神色也没见着多大异常。
只是一到了晚上,那就不一样了。
马金花觉浅,半夜起来上厕所,路过姜晚秋那屋,总能见着门缝底下透出一道亮光。那光也不大,像是特意调暗了台灯,就那么一直亮到后半夜。
老太太站在门口叹气,眼瞅着小石头的百日宴就要到了。
这可是孩子的大日子,在老家那都是要大操大办的。
家里气氛却有点闷。
马金花正给孩子缝着新衣服,顺便跟旁边的赵小花唠叨:“你说这文昌,是不是真把自己当神仙了?这一走就是小半年,连个信儿都没有,这是人间蒸发了咋的?”
赵山也有些不满意,知道他忙,怎么还能忙成这样:“我看他是忘了自个儿还有个家!”
姜晚秋听着这话,心里也不是滋味。她走到那个红木电话柜旁,再一次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。
听筒里滋滋啦啦响了几声,接通了。
“喂,我想找一下赵文昌团长。”姜晚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。
对面还是那个接线员,语气硬邦邦的,跟背书一样:“对不起,赵团长不在。”
“那他什么时候能……”
“无可奉告。”
“嘟——嘟——”
电话挂断的盲音显得格外刺耳。姜晚秋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,她慢慢把话筒放回去,转身看着墙上的日历。那上面,三天后的日子被她用红笔重重地画了个圈。
她咬了咬下唇,眼神反而定住了。行,赵文昌你不在就不在,我儿子的百日宴,离了谁都得办,还得办得风风光光,让人挑不出理来!
就在百日宴的前两天,邮递员送来了一封信。
信封上字迹工整有力,透着股子沉稳劲儿,寄信地址写着“少年班”。是平安寄来的。
姜晚秋拆开信,一家人都围了过来。
平安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。信里没诉苦,也没喊累,先把家里的长辈挨个问候了一遍,才开始说自己在班里的生活,信纸最后,还夹着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画纸。
展开一看,上面画着一架奇形怪状却又充满科技感的飞机草图,旁边用稚嫩却认真的笔触写着:送给弟弟的未来飞机。
“好,好啊!平安这孩子有出息!”赵山看着画,老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。
晚饭的时候,赵山心里高兴,就让赵小花给他烫了壶酒。
几杯酒下肚,赵山的脸膛红得像猪肝,话匣子也开了,想起儿子,那股子火气又窜了上来。
他把酒盅往桌上重重一顿,酒洒出来半截:“要我说,这文昌就是不知好歹!当个官怎么了?那是比国家主席还忙?亲儿子百日都不露面,我看他是心野了!把这老婆孩子全抛脑后头去了!”
赵小花也在一旁跟着抱怨:“就是,哪有当爹的心这么狠的,我这当他娘的都不晓得他还要不要这个家。”
姜晚秋正给小石头剥鸡蛋,听到这话,手上的动作停住了。
“爹,娘。”姜晚秋开了口,一桌子人都看向她。
姜晚秋道:“文昌是军人,他肩膀上扛着的责任跟咱们不一样。军令如山,那是闹着玩的吗?上面不让他回,他就是插上翅膀也不敢飞回来。”
她叹了口气:“他守的是国门,咱们守的是家门。他在前头拼命,咱们在后头要是还这么埋怨他,那才叫让他寒心。这种话,咱们自家人关起门来说说也就罢了,以后在外头千万别提。传出去,人家不说赵文昌不顾家,只会笑话咱们赵家觉悟低,拖后腿。”
马金花点了点头,觉得姜晚秋懂事,心里又是将自己的孙子狠狠骂了一遍。
为了准备百日宴,姜晚秋第二天起了个大早。
虽然家里又是保姆又是警卫员的,但给孩子挑长命锁的红绳、抓周用的那些个笔墨纸砚算盘,还有给宾客准备的回礼,她是一百个不放心交给别人,非得自个儿去挑才行。
赵家二老这回倒是积极,主动请缨在家看孙子,让姜晚秋放心去逛。
不凑巧的是,警卫员小张刚准备去开车,就被隔壁崔家的人给叫住了,说是有一份加急的文件得赶紧送去机要处,车子也被征用了。
姜晚秋也没矫情,摆摆手让小张去忙正事,自己在大路上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,直奔百货大楼。
到了百货大楼,姜晚秋一头扎进了琳琅满目的柜台里。
她在金柜挑了根最结实的红绳,又去文具柜挑了上好的狼毫笔,还去糖果柜称了最好的大白兔和水果糖。
这一逛就是大半天,手里提着大包小包,花钱如流水。
那种把钱花出去的痛快感,仿佛能暂时填补一下心里的那个大窟窿。
等她从百货大楼出来的时候,天色已经擦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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